薜荔

【魏长泽重生】沧浪归泽 (二)

有原创人物,对江枫眠、江厌离、忘羡及藏色散人不友好,ooc,不喜勿入,谢绝一切骂战




锦缎铺地丝做屏,珊瑚壁镜灿生光。炎阳幡旗随风转,五花骏马金镂鞍。岐山不夜天城之内,仙门贺客络绎如浮云,天下再没有第二件事能比温氏宗主大婚更为轰动。要知道温家可是数百年凌驾众仙门之上的庞然大物,现任宗主温若寒又是公认的人中之龙。少年掌家,修为精绝,弱冠之年已现霸主气象。仙门闺秀中有这样一种说法——朝入岐山门,暮赴黄泉亦无恨。若是谁有幸做了此人的姻亲,那真是举族上下做梦都要笑醒。

 

不夜天城的主母是谁家千金?——眉山虞氏三娘子,仙门名士虞紫鸢!

 

若问这段好姻缘从何而起,随便哪位说书先生,醒木一拍便能给你讲得细致入微。话说那虞家本待要联姻江氏仙门,谁料江家少宗主荒淫无度,白日纵乐。也是苍天不忍虞氏小姐蒙尘,偏叫丑事在那一天败露。省去长篇大论的“莺声娇啼花含露,巫山行云到画堂”,便是虞家三娘子一句惊世之言——“却见虞家小姐柳眉倒竖,杏眼圆睁,叱道:‘此等败类,枉为须眉!不要说亲事未成,便是已成,他不休我,我却要休了他!’”

 

茶客听到此处,往往个个张口,人人瞠目。说书先生折扇呼啦一收,声调一扬:“这便叫凤凰鸟只栖梧桐木,非常人该逢非常偶。此语惊世稀奇,不多日便有人当做新闻,转述温门宗主面前。温宗主闻言大笑,道:‘闺门多出菟丝花,却是少见如此女子。倒是应该见上一见。’……”

 

民间说书人当然不知道仙门内情,但大致情节倒是没有出错。温家的年轻宗主心性最是桀骜不过,所谓不动如山岳,难测如阴阳。可以为一时之兴远赴眉山,千里之遥也只是一笑而过,温家却仍旧井井有条。他与虞氏三娘子一场“巧遇”,假称自己是温家一位内门弟子“温凛”,明月莲花作伴,同游杨柳岸。更是与虞紫鸢联手收服灵兽乘黄,夜猎挥斥,谈笑纵乐。待到温家上门提亲,还差点闹出笑话——虞家三娘子只道心有所属,闭门不出。亏得温若寒是亲自登门,否则免不了一场绝大的乌龙。

 

这边成了佳话,那边自然就是“笑话”了。江枫眠确实是吸入迷药才“情难自禁”不假,藏色不慎扭了脚,关堂堂的江家少宗主何事?要你跑到人家房里献殷勤?即使中招也一点不冤。何况床褥上并未发现女子元红,盘问之下,藏色这个毫不藏事的便交代了个一五一十,看样子还相当“坦荡”呢。

 

看她这模样,再听听江枫眠“真心相爱”的辩解,再联想起他们常常“比肩夜猎”,荒郊野外再加夜里,男女什么好事干不出?江老宗主和江家长老们不约而同地得出结论——这迷香恐怕是他们之间玩的“情趣”,自己点起来的罢?

 

不夜天城婚礼办完,江枫眠还没从床上下来。满身伤痕,昼夜难熬,着实是苦不堪言。

 

江老宗主是气得狠了,那破窗一剑好巧不巧伤了江枫眠的腿,接着又是拖出来一顿家法,祠堂台阶上跪了一夜。要是在祠堂里面跪着倒还好,但江老宗主怒道:“这等血污腌臜,怎能在祠堂里面?也不怕血气冲了祖宗!”江枫眠也就只好享受“风凉露重”了。

 

想想也是,又不是谁都是姑苏蓝家,自家人犯了点小错就打扰祠堂不说,连外姓人犯错也在自家祠堂挨罚。滑天下之大稽,无过如是。

 

魏长泽端着一碗浓黑汤药穿过回廊,廊檐下的铜九子铃正在风中零叮做响。

 

前世他的灵魂徘徊在莲花坞许久,对江虞联姻的结果当真看得痛心疾首。仙门世家皆知,虞三娘子与江枫眠是少时同修,十几岁便认识了。江枫眠性情温雅,虞紫鸢则强势冷厉,二人交集并不深,因此虽然门当户对,却一直没什么人把他们联想作一对。后藏色散人出世,途径云梦,偶与江枫眠结识交友,还一同夜猎过数次,彼此都较为欣赏对方。人人都猜测,藏色散人极有可能成为莲花坞下一代的女主人。

谁知,不久,眉山虞氏忽然向云梦江氏提出了联姻。

当时的江家宗主对此颇感兴趣,江枫眠则无此意。他并不喜虞紫鸢的品性为人,认为二人并非良配,婉言谢绝了数次。而眉山虞氏却从多方入手,对当时尚为年轻、根基亦不稳的江枫眠强力施压。江虞二人虽然成亲,却成一对怨侣,常年分居,话不投机。除了家族势力得到巩固,也不知究竟还得到了什么。

 

联姻是眉山虞氏提出不假,但“从多方入手”、“强力施压”,这说法未免有些滑稽。试问云梦世世代代是谁家天下?少宗主的亲事轮得到外人“施压”,听起来倒像是戏文里强抢民女的桥段。事实上是江家内部无一人支持藏色散人入主莲花坞,更因为江枫眠和藏色在外胡闹、名声尽毁,此时还有仙门愿意嫁女儿,对江家而言简直是救命稻草。也只有江枫眠认为是虞家“从多方入手”,其实虞家根本不用费心,江家就万众一心在“逼迫”自家少宗主了。

 

至于“虞夫人逼婚”一说,魏长泽更不知道这是怎么传出的误会。二人一直交集不深,连“联想”都无人联想做一对,婚后更是一直分居。据他看来,虞夫人倒比江枫眠更像是联姻的受害者。江枫眠还有个“阿羡”能让他自得其乐,虞夫人和她的儿子却是一直生活在冷遇和煎熬里。偏爱“故人之子”到了完全匪夷所思的程度,庸碌无能,不顾大局,试问这样的丈夫还有什么可“经营”的?分居不见倒是舒心,只是可怜了少宗主……那么好的孩子。

 

魏长泽不禁叹息,他亲眼看着虞夫人在长年的孤寂里愈发痛苦扭曲,最后几乎到了面目全非的地步。她面对的情况不仅仙门世家罕见,就连平民百姓家也稀奇。家主不像家主,弟子不像弟子,上上下下一团乱糟。江枫眠嫌弃她尖刻,但她即使尖刻吵闹,得到的也只是无视和敷衍。他倒是见过虞夫人前期好好说话的时候,江枫眠牛头不对马嘴的和稀泥简直让人火冒三丈。

 

争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,但好歹能出一口气。多么悲哀的结论。

 

我为尊,你为卑。我为尊,你为卑……这是前世的虞夫人最后强调的东西。可她出嫁后,可曾得到过一日的尊卑分明、上下有序?江枫眠发现紫电认自己为主时瞠目结舌,可他为什么不想想,“夫”字比“天”字还高出一头,哪怕为了面上好看,于情于理,紫电为什么不认你为主?

 

只能说明,他从没有把虞夫人真正当做家人。不说心里了,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。那时的江家早已礼崩乐坏、处处反常,最正常的情理反而让江枫眠惊讶了。连一个侍妾都能肆意嘲笑的“怨妇”,谁还想得起她曾经英姿飒爽、无忧无虑的模样?

 

魏长泽摇摇头不再回忆前世之事,比起前世莲花坞的乱七八糟,目前的清宁有序简直就是天府之象。哪怕有个呻吟哀嚎的江枫眠呢?

 

他推门而入,当即惊得险些摔了药碗——却见藏色散人趴在江枫眠床边,一支毛笔浓墨饱蘸,正在江枫眠裹伤的白纱上涂涂抹抹!

 

“请如夫人莫要胡闹!”魏长泽压低声音,声色俱厉道,“伤患之处,怎能拿他人裹伤之物玩笑?”

 

藏色散人被他吓了一跳,手上一抖,一大滴墨汁便滴了下去。“你干嘛呀!”她不满道,“我只是开个小玩笑,这般大惊小怪。”

 

江枫眠伤口疼痛,好不容易才入睡,却被藏色散人无心中的顺手一捶惊醒。但见藏色满面委屈,魏长泽面沉如水,当即道:“长泽,藏色天真烂漫,你莫要拿什么规矩惹她生气。”

 

魏长泽一言不发,指指江枫眠裹伤的白纱,上手就要为他换下来。“我看枫眠每天养伤无聊,想要和枫眠开个玩笑,魏大哥便训斥我……”藏色散人低下头,闷闷道。

 

“长泽惯会大惊小怪。”江枫眠道,“莫拆,这画的是……韭菜?”

 

“你是什么眼神,”藏色回嗔作喜,笑道,“这是我画的兰花,看,像不像?”

 

魏长泽和江枫眠同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,一盆素心春兰细茎亭亭、花叶扶疏,极是赏心悦目。魏长泽听着江枫眠的连声赞美,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大问题。

 

“这素白纱布画上画,新奇有趣多了,我看见也开心。”江枫眠拥着藏色散人,道,“横竖空白也是白白空着,我们一起画怎样?”

 

魏长泽听得心头“咯噔”一声,道:“裹伤的白纱最要注意清洁,怎能……”

 

但江枫眠和藏色散人已然嬉闹成一团,魏长泽想想“静养”的医嘱,默默放下药出门,他不打算再搅扰这二位的“闺房之乐”了。

 

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躲在远处的角落里,是几个婢女在窃窃私语。魏长泽无意偷听,但修道之人的听力把字句清清楚楚送到了他耳中:

 

“管事拨你去伺候如夫人么?”

 

“啐!她也配!那个什么抱山散人不知从哪里捡的野女子,爹不清妈不明的,倒要我们这些江家家生子服侍她不成?”

 

“看她那眼睛恨不能长到天上的样儿,也不知抱山给了她几抬嫁妆?这样清高!一文不名的货色罢了。乡下人卖女儿还会打听女儿过得怎样,抱山散人倒好,生死不理……”

 

“千年王八万年龟,老而不死是为贼。抱山抱山,可不就是抱定了一座山混吃等死?也没听说对人间有什么功绩,世家不屑一顾的散修而已,也只有咱们少宗主当回事了。”

 

…………

 

魏长泽不轻不重咳嗽了一声,几个婢女当即噤若寒蝉,匆匆走开了。有必要和管事说一声了,魏长泽想,下人必须好好约束。主子的短长,不是下人可以翻来覆去嚼舌根的。

 

他现在最厌恶的,就是无视尊卑,散漫言行。

 

江枫眠的“真爱抗辩”还是有成果的,藏色散人成了江家少宗主侍妾。你说明媒正娶?算了罢,就算江家出聘礼,抱山散人难道拿得出像样的嫁妆?还是就把聘礼送回来当嫁妆?至于什么纳采问名一类,估计更没有懂规矩的人操持。试问一个家族的宗妇何用?助祭祀,主蒸尝,理家事,一族女子之表率!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的藏色散人,如何应付庄重肃穆而繁杂的世家之礼?

 

再说了,藏色散人这般无视世俗礼法的女子,怎会在意“夫人”还是“如夫人”这等细节?魏长泽曾听到她对江枫眠这样玩笑,“如夫人”听起来还更好听呢,毕竟多一个字。

 

相信等她生下孩子之后,还会有更深的理解。毕竟庶子和嫡子也就一字之差,而待遇么……尤其是有这种母亲的庶子——无名无姓、无媒苟合、白日寻欢作乐。以“阿羡”的性格,想必事情会非常精彩。

 

 

江枫眠半夜发起了高烧,病势汹汹,惊动了整个莲花坞。

 

房中灯火通明,映着大夫惺忪的睡眼。大半夜被从被窝“请”出来,也着实为难老人家了。

 

“伤口全发起来了,”大夫怒道,“感染化脓引起高热。谁在裹伤白纱上涂抹?要害死少宗主么?!”

 

魏长泽低头不看江老宗主乌云盖顶的脸色,跪地将事情禀明得一五一十。他才说了不到一半,江家长老们便开始窃窃私语了。等他讲完,却见众人脸色精彩纷呈,可谓赤橙黄绿青蓝紫,谁持彩练当空舞。和侍妾这样滑稽地嬉闹,丝毫不爱惜父母所赐的身体发肤,也是闻所未闻了。

 

要知道伤口要充分透气才有利于愈合,白纱本就不托墨,藏色散人还拿了大号蟹爪笔胡涂乱抹。江家用的墨自然质地上好,添了香料使其清芬宜人,对伤口却并无半点好处。尤其后来他们画得上瘾,什么朱砂石青蛤粉一类颜料也用上,事情就更严重了。

 

藏色散人被几个修士压在一边,哭得披头散发,边哭边分辩道:“既然墨有害,颜料有害,为什么还拿来给枫眠用呢?这是有人要害他,往他的墨里动手脚……”

 

“如夫人,”江枫映淡淡开口,“下人听到你要颜料墨块,只会觉得你要作画习字,不会往少宗主的伤口上联想。就好比你要黄金首饰,下人绝不会想到你会拿来吞金自尽是一个道理。因为太过匪夷所思,想都想不到,又怎会在这方面动手‘害他’?”

 

“无知贱妇!”江老宗主几乎把牙咬碎,一茶盏砸碎在藏色散人面前,又转向魏长泽,怒斥:“我素日里看着你稳重,今日为何这般无为?也是个吃白饭的!”

 

“伯父息怒!”江枫映赶紧上前给他顺气,道,“长泽说他出去时,少宗主和如夫人已经……已经……滚作一团。试想主人和侍妾亲近,他怎能不退下?这等荒唐事,又不好惊动伯父并诸位长老。再说堂兄毕竟是其主人,长泽若是家臣,劝谏还有分量底气,可他毕竟家仆之身,处处为难,还请伯父明察。”

 

这一番话听得诸位长老个个点头,人人称是。心中皆是佩服江枫映的胸怀气量。魏长泽辅佐江枫眠,明眼人都看得出,简直就是江枫映的一块拦路石。此刻良机难逢,只要稍稍煽动,魏长泽不死也要脱层皮,谁知却是他出来阐明委曲!

 

江老宗主长叹一声,面色如灰,道:“我早知道这孽子惑溺妇人、游乐无度,谁知他连自己的身体发肤也这样轻贱,又怎能珍视江家?想必莲花坞在他眼里也不过‘牢笼’罢了,好,好,好得很呐!”他举步往外走去,头也不回,道:“长泽是家臣还是家仆,甚至这孽子是江家人还是流徒,枫映,都交由你定夺罢了。”

 

一石激起千层浪!

 

“宗主要废去眠哥儿少宗主之位?”一位长老惊道,他本想按例说句不可,脱口而出的却是,“宗主英明!”

 

此话一出,他自己都有些尴尬无地,毕竟江枫眠是宗主的唯一嫡子,没养成尧舜之才也就罢了,弄得和丹朱太子一般被罢黜,想必宗主心中一定如同汤煮油煎。还不等他尴尬完,房里的几个江家修士毕竟年轻稳不住,丢下藏色飞奔出外,就要把这个讯息布告整个莲花坞!只听得脚步声沓沓,衣袂声飒飒,应了一个词叫“奔走相告”。片刻之后,莲花坞千门万户,扇扇窗子都透出亮光,房房的门都打开了。一群长老追出门,围在宗主身边,却是一时相顾无言,谁也不想说也说不出江枫眠的好话。

 

要知道藏色散人不顾礼法、恣意胡为,早已把江家长老们惹得无名火三千丈。她甚至曾剃光了一位老修士的胡子取乐,人家偌大个年纪,便是地位不高、奈何你不得,难道就活该成为你取乐的对象?看着与自己同辈的、忠心耿耿于江家这许多年的老伙计受此等大辱,好几位长老都气得回房落泪。更不用提其他一时兴起、匪夷所思的所谓“玩笑”,一句话,莲花坞苦藏色久矣!偏偏碍着少宗主,骂不敢骂,罚不能罚,一旦江枫眠成为莲花坞之主,恐怕祠堂都要变成他们嬉戏打闹的地方!

 

“你什么也不必说。”江老宗主对着江枫映摆摆手,指着千门万户的灯火道,“那些灯光就是你的人心,众望所归而已。孽子德不配位,若是由他执掌江家,恐怕我一族将无遗类!而且你心气高傲,必定不对枫眠低头,这些灯火恐怕情愿追随你到天涯海角,也不愿意看着一个乌七八糟的莲花坞。到时候江家族人飘零、旁系离心,有什么好处?只愿你记住孽子的教训,记住族人的厚望,惕励奋发,兴我江家!”

 

“侄儿谨记伯父教诲,”江枫映肃拜跪道,“惕励奋发,兴我江家!”

 

“惕励奋发,兴我江家!”长老们应声行礼,正是对少宗主的肃穆恭敬。旁边的年轻修士们一齐拜倒,高声和道,“惕励奋发,兴我江家!”

 

这呼声从亭台传至楼阁,从湖间直冲苍穹,震得鲤鱼跳波龙探首,真个声遏行云水不流。随后,便是一片“少宗主!少宗主!”的惊天动地的欢呼!

 

魏长泽是唯一留在房内照看江枫眠的人,他按照大夫的嘱咐给江枫眠处理伤口,清疮敷药,静静听着外面的动地欢声。藏色散人缩在一边抽噎着,脸色苍白。她想上去帮帮忙,魏长泽只是淡淡一眼,便令她重新缩了回去。

 

江枫眠还在高烧的诞妄之中,可能以为外面“少宗主”的高呼是在唤他,模模糊糊地哼了两声。

 

一点碎碎念:可能不喜欢虞夫人的人不少,但我觉得,遇到一个江枫眠一样的奇葩丈夫,十几年苦闷孤寂,恐怕木头人也要疯了。歇斯底里是虞夫人对这荒唐生活的最后抗争,可惜就连这抗争也是无奈又悲哀。丈夫竟然为紫电认主瞠目结舌,合着您一点都没觉得虞夫人把你当家人,也不把虞夫人当家人?那虞夫人和你吵个什么啊!夫妻之间才会争吵,谁天天对着路人较劲啊!真•吐槽无能,表达不出我对江渣渣鄙视的万一。

所以,就让江枫眠和藏色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吧!没心没肺活百岁,让我们期待他们的表演!


 @夙晚吟  @莲花灯  @千叶辰予  @花娃娃  @风烟俱净  @易昕   @反派控了解一下 隔空@归去来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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